讲堂里坐满了人,连两边的走道、都拥挤的加塞进好多座位。白发如雪,皱纹似壑,一排排的,竟也显出几分庄严来。我也在其中,不过我的白发未必比旁人少,皱纹未必比旁人浅,只是向来不甚在意这些罢了。
那日(2025年4月18日下午2点,在学校二号楼二楼2209报告厅)讲的是一种叫作“DeepSeek”的物事,初闻此名,我疑为某种深海探测器,或是地心钻探的机械。后来方知,乃是一种人工智能,能在瞬息间吞下千万卷书,吐出些似是而非的道理来。我想,这倒与老朽们的肠胃相似——吃得多,消化得少。
讲师是常州老年大学生活应用系朱军主任(也是远程教育学院院长)。眼镜后面一双智慧、有神的眼睛,说起话来却是伶俐。他道这DeepSeek如何聪明,如何能干,如何能解人之所不能解。我听着,却想起村口的那口老井,无论投下什么,它总是沉默地吞下,偶尔泛起几圈涟漪,便又归于平静。这DeepSeek,怕也不过是一口新式的井罢了。
讲堂里热气腾腾,老人们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交头接耳。有位学长竟因“灼灼骄阳烈火天,半如清醒半入眠,”也难怪打盹,“国宝熊”AI梦真甜。讲师并不恼,反而笑道:“这位叔叔的南柯一梦,也是一种智能呢。”众人便笑,笑声里透着几分宽容,几分自嘲。
讲到深处,朱院长放出几张图来,是DeepSeek生成的画作,有山水,有人物,笔触细腻,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邻座的老同学忽然道:“这画里没有呼吸。”众人皆愕然。老李是个退休的肺科医生,对“呼吸”二字格外敏感,细看那画,果然,虽精妙绝伦,却如蜡像馆里的陈列,美则美矣,没有生气。
老张在旁边窃窃私语,说他孙子用这玩意儿写作业,被老师认破了;老王说他试过用它写情书,结果对方笑了一整天。我听着,想起从前抄写《论语》的日子,一字一句,都是亲手写的,错了便重来,直到汗流浃背。如今的孩子,怕是难以体会这种笨拙的虔诚了。
讲到DeepSeek如何作诗时,屏幕上跳出几行文字,对仗工整,押韵精准,却读不出半点真情实感。讲师自己也说,这是它最大的短板。
讲到DeepSeek(深度求索)、腾讯元宝(腾讯)、豆包(字节跳动)、文小言(百度)的对比维度,核心定位,核心技术,核心功能。
散场时,夕阳西下。老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我想,我们这些老骨头不也是某种过时的算法吗?经验丰富却反应迟缓,记忆深刻却更新不易。时代的大潮涌来,我们站在岸边,看那些年轻的弄潮儿在浪尖上翻腾,既羡慕,又释然。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网吧。透过玻璃窗,看见几个少年正对着屏幕大呼小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如蝶。我想起朱军院长说的,“人机协作”,忽然明白了什么,DeepSeek再聪明,终究是冰冷的逻辑,人再愚钝,总有一腔热血。二者结合,或许才是正道。
夜里睡不着,我爬起来打开孩子留下的平板电脑,笨拙地戳开那个DeepSeek的图标。屏幕亮起,映着我满是皱纹的脸。我输入一个问题:“老之将至,何以自处?”
片刻之后,屏幕上跳出几行字,引经据典,条分缕析,却终究是隔靴搔痒。我笑了笑,关上屏幕。窗外,一弯新月挂在桂花树的枝头,清辉如水,静静地泻在院中的石桌上,那桌上刻着一道道划痕,是我每年生日时刻下的。
DeepSeeK不懂老,正如少年不识愁。而老朽们,携着一生的风雨,坐在这数字时代的讲堂里,既非抗拒,也非盲从,只是安静地听着,想着,活着。这便是我们的智慧了。
(文史语言系 易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