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老年大学的周三午后,总被某种灵气浸染。当春阳漫过1号楼六楼的窗棂,邵莎莎老师便携着乌檀云鬓踏光而来,发梢掠过琴谱,连尘埃都是跃动的音符。
我退休后的光阴忽而泛起玉磬的妙音,那些蛰伏在皱纹褶皱里的歌谣,正被她以江南绣娘的巧手,一针一线挑亮在时光的绡纱之上。
邵老师是位深谙民族声韵的摆渡人,她总能将抽象的音律化作可触摸的丝缕。
清明前的教室里,回荡着《梦中的额吉》的柔肠,邵老师让我们在喉间捕捉羔羊的“咩咩”颤音,说那是草原上最纯净的云絮;处理"妈妈"的峭拔高音时,她教我们以乌兰图雅的"哈"字作天梯,将思念送至长生天垂聆的云端。每当音准如断线纸鸢般飘摇,她便让我们在叹息的褶皱里寻回舌面的温度——那些被岁月风化的声线,竟在吐纳间重绽新芽。
琴键在她指下化作汩汩泉眼,《梦中的额吉》在羊奶般醇厚的声波里苏醒。银发喉咙,忽而涌出清泉般的童声,原来邵老师早已在我们心田架起七彩虹桥:这端是染霜的思念,那端是未锈的赤子心,此刻都在琴声的柔肠里相认。当琴音漫过母亲最爱的旋律,我看见岁月的回声与童真的歌谣,正在月光织就的毡房里,被绣成永不褪色的哈达。
(声乐戏曲系 24406班 周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