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悠长的前奏

　　由于疫情，已经三、四年没回先生的故乡过春节了。上一个春节刚过完，孩子的伯父每次打电话都会提到：“你们明年回家过年啊!”当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紧接着问：“哪天回来呢?在屋里待时间长点。”每次先生都要解释：“哪天回来现在还没法定，到时候要看工作安排。”每次电话那头都要沉寂一小会儿，然后高亢的声音立马低了八度，说：“那不要到时候又变成个空话。”于是我们就安抚他：“不会不会，现在已经不大可能封城了，今年肯定回来，放心啊!”此时，旁边常常听到嫂子说：“放心有什么用?要放假才有用。”

　　节前一个多月又问：“哪天回来?”一共就一天、最多二天可以调整的事情，故乡的亲人反反复复问了不下十次，我和孩子爸每次像复读机一样把之前的话重复一遍，直到最后一次电话，我们说：“定了，定了，明天、明天、明天一早就走!”嫂子在旁边听到就开始叫：“快点啊，鸡子、蒸肉、老鳖、鱼、黄鳝、虾子和野菜苔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啊……”没说完又听到哥哥在大声驳斥：“哪个说的要快点啊?安全第一，真是的!”嫂子说：“哎呀!是滴!是滴!安全第一啊!”“下大雪了，路上慢点开，叫老五不要急。”“多带点吃的，带瓶热水，不要把娃饿到了。”

　　第二天一早，万籁俱寂，五点不到我们就在闹铃声中捉急忙慌的起床了，在戎马半生、军事作风显著的老公带领下，我跟孩子打仗一样梳洗停当，囫囵吞枣的吃了顿不知道啥味的早餐后就出门了。

　　一开门，刺骨的寒风居然顺着楼道不屈不挠地爬到九楼，顽强地把我们顶了个趔趄，好冷啊!一只胳膊在袖子外，一只胳膊在袖子里的孩子赶紧把羽绒服穿好，并拉上拉链，半分钟前叫他把衣服穿好，他还漫不经心地说：“知道，不冷!”这就是典型的人教人不会，事教人立竿见影。到了车前，我摸着挎包说：“好像充电器掉家里了。”先生跟儿子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说：“正常!正常!”儿子瞥了一眼老公说：“当然正常啊，我女同学出门在门口经常至少要再返回去两次!”然后返回去帮我拿充电器。儿子走后我把着车门对先生认真地说：“你想想我为什么把充电器掉了?!”原来是他早上从我包里掏出来充电后没有给我放回去，他倒是反应快，马上认怂：“错了!错了!”

　　儿子拿了充电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正在扣安全带，先生的电话又响了，电话接通，哥哥高亢的声音在车库里炸开：“到哪里了?慢点开啊，下雪不好走，让娃开，不要老五开，他喜欢把汽车当飞机开。”先生答：“晓得了晓得了，你也不睡觉，尽操些瞎心。”“我操瞎心还不是拜托你呀，我睡觉了，你们慢点啊!”刚准备挂机，又听得嫂子的声音：“温畅，你要管事情哩，这路上啊安全是最重要的哩，娃累了才让老五换个手哩，听到没?”“听到了!听到了!现在娃管方向盘。”

　　儿子一脚油门车蹿了出去，在车库里拐了几道弯，旋即钻入了冬日黢黑的清晨，与往日不同的是，路上车灯成河，俱是驶向亲人和故乡，我们就这样在故乡的唠叨和对故乡美食的期待中启程了。

　　（运动健身系 温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