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烈日炎炎,暑气逼人,正是一年赏荷季。
摄影爱好者“凡凡”在微信群内分享的一张张盛开的荷花美照不时地撩拨着我的心弦。我自认为算得上半个“花粉”,属于那种每每见到盛开的鲜花便移不动脚步的,自己也会动手种植一些。然而,尽管一年四季花开无数,且均芬芳迷人,但最让我倾心的却唯有荷花,对其喜爱程度可从十余年坚持不变地使用雨中荷花图作头像便一窥得知。
似乎与荷花生来有缘,我的学前名叫“荷花”。这曾用名,承载着一段特殊的记忆。据母亲说,我出生那日父亲去到屋后河边用水。一连下了多日的雨,码头台阶湿滑无比,父亲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嘴角沁出了血,鲜血沿嘴边滴落至水面,随即又渐渐漫开了去,宛若一血色花朵。河花?荷花!性格一向朴实内敛的父亲浪漫了一回,玩了下谐音梗,不假思索地将刚出生女儿的名字给定了下来。年少时无知,曾觉得将“荷花”用作名字十分土气,更是羞于别人如此唤我。真正喜爱上荷花,却是受周敦颐《爱莲说》及朱自清《荷塘月色》等文学作品的影响,尤其喜欢上文人们赋予它的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品性,因此也曾种过和到过不同的地方去赏荷。
1996年,我有幸和同事一起到清华大学参加为期十天的计算机应用培训,期间入住在校园内的招待所。听说距离因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一文而名动天下的那个荷塘不远,便有了想去看看的念头。吃过晚饭,顺着路人的指引,我和同事一起来到了荷塘。十月的北京,秋风已劲,花时早过。站在荷塘边,眼前早不见了如亭亭舞女的裙的田田荷叶,更不见宛若美少女的粉色荷花了,静静的荷塘当中矗立着是三三两两已变得光秃秃的荷叶杆茎,水面则飘浮着几张枯萎了的残叶,满目尽现秋日里的寂寥景象。我在心里默默回想着文中述的那幅生机昂然美景,努力体会着作者当时的心境。也许是所处时代和境遇的不同,终究空有其想,不得所以,唯有生出些许感慨与叹息:为作者不幸身处历史动荡时期而面临进退失据的局面,于苦闷之中只能凭借这方寸之地作暂时的精神避难所而叹息,也为其因了这段经历而成就了《荷塘月色》这篇传世佳作而赞叹。这次赏荷虽赏了个寂寞,却也因曾到过此荷塘而一慰平生。
此后也曾到过无锡蠡园和杭州西湖赏荷,因荷塘面积大而感到颇具气势,所见景象甚为吻合《荷塘月色》中描写的那般美妙景致,令人赏心悦目:出水很高的田田荷叶,有已袅娜地开着的花儿零星点缀其间,颜色或白或粉,花瓣也有多有少,还有仍在打着朵儿的大小不一的花苞,几只蜜蜂忙碌地在花间翩翩起舞。暖风吹过,一时间花枝颤动,碧波荡漾。烈日炎炎下,层层叠起的荷叶有效阻隔了暑气,叶下成了鱼儿们绝佳的嬉戏处。忽儿鱼戏莲叶东,忽儿鱼戏莲叶西,时儿聚集在一起,倏忽又四散开来,一个个摇头摆尾的,好不快活又自在。忽然想起“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的诗句来,便想着倘若能得一叶扁舟戏于莲间,岂不快哉?!此次赏荷看了个热闹。
曾经见办公室有人养了盆碗莲,几片小小圆叶静静浮于水面,绿意盎然且有趣,便心动了,也上网购来以水养之。待种子下水,心里从此便有了期待。一日看三遍,看种子发芽,生根,长叶。在日复一日的期待中,只见数片碗莲的叶茎相互缠绕着一个劲疯长,却始终不见花开半朵,最终赏了个落寞,不免泄气,从此对自己养荷花便不再生奢望。
听闻荷园的荷花又开满园了,兼具多品种与花色,想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应的当是此处此景。如此良辰美景,时不我待,何不相约赏荷去?!
(文史语言系 朱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