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连连

　　小二黑和小芹如愿以偿结婚后，俩人和和美美，同进同出。两家大人看着他们好，也不再唠叨。二黑觉得大黑还没对象，思量着把家里房子腾出来。于是在村前造了新房，搬到新屋里去了。

　　这样相亲相爱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慢悠悠地淌着。时间长了，也会有风雨的时候。这天二黑在田里被村委叫去，回家后在舀水“呼噜呼噜”洗脸。小芹抗着锄头才进院子，就说:“你到家了，我赶快来做饭。”

　　“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思量洗个脸去找你。”

　　“我回来时，顺便去看咱爹妈了。”小芹一边淘米一边说。

　　“说啥了?”

　　“爹妈身体到硬朗，就是妈又拉着我问个没完。什么有喜没喜的。还说要不要她去找个郎中抓几帖草药试试。”

　　“嗨，妈就是瞎操心。”二黑边说边到灶下去烧火。

　　“我临走时，爹也赶着说，今天他算了一卦，是‘双马立柱，文曲东盈’，上上签。叫我们想法添两个马驹。”

　　二黑嘟哝着:“又来了，迷信。甭管他。”话是这么说，等扒拉了两碗饭，筷子一放，二黑自言自语地说:“爹说的也有道理。村长今年腰腿老是犯病，村里的事叫我多担着点。”小芹说:“我又没拉你后腿，你尽管忙你的。”二黑说:“我不是这意思。今年又是丰收年。眼看庄稼要收割，有个马车帮衬着。村里有事，我也放心走开。不然你一人咋忙得过来。还能帮上爹妈。中，我去想法弄一架马车。”小芹用筷子敲二黑脑袋:“哪里去弄这许多钱?造房子的钱还欠许多，又要想马车。”二黑说:“这你甭管。”一宿无话。

　　过了几天，二黑真的牵着一匹五花马回来了，还在院子西边搭了棚。吃晚饭时，小芹不无忧虑的对二黑说:“你真的把马牵回来，哪里来的钱啊?”二黑搓着巴掌说:“别着急，别着急。今天我到镇上集市溜达，南边庄上的癞子张见我围着他的马转了几圈，说我跟马有缘，一定要把这匹马给我。我不吱声。他说等钱用，价钱好商量。我说没钱，只能先给一半。其余的等庄稼收完了再给。他到好，就把马缰绳塞到我手里，让我把马牵回来了。”二黑接着说:“马是瘦了点，我们当心一点，估计慢慢会长膘。这样今年收庄稼可帮上忙了。”小芹说:“爹不是说要双马的，还有一匹咋办?”二黑笑着说:“听他胡扯。睡觉。”

　　可还别说，有了这匹马，最近的日子还挺顺溜。首先这匹马，慢慢长膘了，还没到收庄稼的时候，毛色也亮了。秋天抢收庄稼真亏有马车，轻轻松松就把田里庄稼拾掇完了。还顺带帮了村里几个没劳力的人家。送公粮的大路上，别人手推人拉肩挑，二黑马鞭一挥，好不神气。

　　更有好事落到头上。今年粮食大丰收，镇上粮库堆不下。粮站领导雇用二黑的马车帮忙把粮食运到县城里去。这样忙了几天，二黑对小芹说:“明天你把手上事情都放下，跟我到城里去。”小芹说:“干啥?”二黑道:“明天粮库最后一天送粮，我把你带上。事情完后，咱们在县城玩半天。”这等好事，当然高兴。俩人早早洗刷上炕睡了。

　　明天起了大早，赶着马车出发。到县城粮食交接完手续，还没到晌午。把马车歇在粮站院子里，俩人拉着手就逛大街。城里是真热闹，什么东西都有。小芹这也喜欢，那也喜欢。买了几个发夹，一面小镜子，两双花袜子，给二黑买了几条毛巾。吃晌午饭，二黑要了俩白面大饼，一碗开水。小芹偏要吃小馄饨，一边吃一边说好鲜哦。临走时又买了几个白面馍馍，说是要给爹娘尝尝。出了饭店，又转别的街。小芹看见卖冰糖葫芦，又馋着要吃，二黑只好买。小芹拿着冰糖葫芦，像小孩一样高兴。硬要二黑吃。二黑吃了一口说:“就是山楂，太酸，我不喜欢。”小芹不管，一边逛街一边就把冰糖葫芦吃完了。走出百货大楼，小芹拉着二黑的手说:“我们回去吧。”二黑说:“还早呢。”小芹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了。”二黑听媳妇不舒服，赶快回到粮站，套上马车就回家。路上有颠簸，小芹还有点呕吐。二黑有点慌，到家后，先把小芹安顿睡好，把马车卸下，给马儿喝水，马槽里撒点饲料，就带上买的馍馍，去看爹娘。顺便叫娘过来看看小芹。娘紧着赶着和二黑回家，见了媳妇问长问短，也不要小芹起床。聊了好长时间。最后出来跟二黑说:“不要急，说不定有喜了。明天请人来搭搭脉再讲。”二黑这才有点放心。明天就去请了一个老中医，搭过小芹的脉像说是真的有喜了，还说要注意啥啥。实际上小芹睡了一觉，已觉没事。不过这终归是件大家高兴的事。二黑更上心了。小芹倒不觉什么，该干啥还干啥。好在时间已到深秋，田里已无重活。秋去冬来，年前老村长把二黑给介绍入了党。年后腰腿疼还不好，征得大家同意，改了二黑做村长。

　　双马

　　二黑做了村长，思量着庄里马车已有几辆，想把村前的路改成大路。乡亲们到镇上去，交公粮，赶集，走亲戚等都方便。索性另提了民兵队长，一心一意跑这个事。

　　春天小芹乘着农忙还没开始，挺着大肚子，到自己娘家去了一趟。吃晚饭时二黑提起这事就问:“你爸妈好吗?”

　　“好。”

　　“好就中。只愿你妈千万别再去装神弄鬼了。”

　　小芹说:“我跟妈提到这个事的。叫她别给二黑为难。妈说知道了。自从我们结婚后，她就没给人跳过神。”

　　“那她又不会下地，整天在家干啥?”二 黑又问。

　　小芹说:“爸告诉我，妈一听四邻八庄有红白喜事，就会赶去帮忙。碰到别人家生孩子也会来叫她帮忙。前一阵还忙不过来。”

　　二黑喜道:“那咱生孩子就叫你妈来帮衬帮衬。”

　　小芹说:“我这次回家就是跟妈说这件事。想叫妈早几天住过来，我放心点。”

　　二黑喜不自胜:“中、中、中。叫你妈早点过来。”

　　小芹说:“你不要中、中、中，我妈过来，你得睡到外面炕上去。”

　　二黑连连点头:“听你的，听你的。”

　　“那明天我把外面的炕拾掇拾掇。今天累了，早点睡觉。”小芹边收拾边说。

　　今年春、夏田里的活二黑就不要小芹操心。再说有大黑、二黑和爹妈四人，田里人手也够了。家里的小女孩也能帮上忙。

　　平平安安过了夏天，小芹的行动也不大方便了。再有算起来好像日子也近了。就教人带信小芹妈，早点过来。

　　没过几天三仙姑住到女儿家来了。每天陪女儿唠唠嗑，再准备准备生孩子的东西。二黑的妈听说亲家母在，这几天白天也过来走动走动。

　　这天，天气有点闷热。小芹到中午就感觉不得劲，肚子也疼。躺在炕上不想起来。二黑见小芹不舒服，就待在家里。傍晚，二黑和妈正在烧晚饭，小芹好像肚子更疼，哼哼的声音也高了。只见三仙姑从屋里像要走出来的样子，但扶着门框呆立着。口里喃喃自语，一会儿更是慢慢整个身体都往地上滑。二黑第一个看见，忙跑上去要搀扶。但三仙姑浑身抽搐，二黑妈来时看见仙姑嘴边还吐泡沫。大家不知怎么办才好。这时小芹忍着疼，对二黑喊:“掐人中，掐人中。”二黑赶快跪在地上，用大拇指掐着三仙姑的人中。小芹又对二黑妈说:“用冷水，冷水浇脸。”二黑妈赶快舀了盆水，就往三仙姑的脸上泼去。冷水一浇，地上的仙姑顿时打个哆嗦。人也不抽搐了。二黑起身，看着仙姑慢慢睁开眼睛。“扶妈炕上去啊……啊，疼啊。”小芹肚子更痛了。二黑手忙脚乱的抱起仙姑放到外面炕上，给她灌了口热水，顺手拿块抹布，擦仙姑脸上的水渍。二黑妈跑进屋里帮小芹揉肚子。掀起被单一看，被单上都是血。知道不好，叫二黑赶快把一大锅水烧起来。这时候，三仙姑已经有点缓过气来。勉强撑着，指挥二黑妈这样那样。好在东西都准备充分，大家陪着小芹，晚饭也没吃。熬到半夜，仙姑硬撑起身，到屋里去料理。正好小芹也到关键时候，仙姑指导，二黑妈动手，二黑在外面递东西。谢天谢地，小芹终于顺利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听到孩子的哭声，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小芹已经几乎昏死过去。两个亲家母忙着照料产妇，二黑抱着孩子只会傻笑。糊里糊涂忙了一宿，不觉天快亮了。

　　小芹听到孩子的哭声，慢慢睁开眼睛。二黑把孩子轻轻放到他妈妈的身边。小孩一躺到妈妈的怀里，马上就停止哭声。二黑对小芹说:“你再睡会儿，我去外面烧稀饭给你喝。”走到外面，二黑妈正在埋怨仙姑:“你这个神仙附体也太不是时候，险险误了大事。你女儿的命都要送你手里了。”仙姑说:“我正要跟你们讲这个事情。昨天我神仙真的附体了。只觉自己身子一急楞，看见天上云彩里有一匹小白马，向着我跑过来。我想去抓住它，它却撞了我一下跑走了。我爬起来追赶，看见小马跑到我们院子里来了。我在院子门口跘了一下，摔倒地上就晕过去，以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二黑接过话题说:“你把我们都吓着了。”仙姑说:“我看这个事情有蹊跷，要不我们的孩子是天上的小龙马投胎?我看孩子应该就叫小龙马，不，叫小神马?”二黑说:“妈，你又来神神叨叨，这个习惯要改改的。”仙姑强辩说:“黑子，这个事情不可全信，有时也不可不信。要我说……”话还没说完，二诸葛从门外走进来。二黑看见说:“爹，你咋这么早来了?”二诸葛说:“你娘一夜没回，我就知道孩子生了。男孩女孩?”二黑说:“是男孩。不过，现在男女都一样。”二诸葛倚老卖老:“你懂个屁，终归有差别的。刚才亲家母的话我都听到了。今天我早上出门卜卦了，真是好卦。应着我们家的事。我看今年流年是甲午年，属马。也不要提龙马神马，你不喜欢。我给孩子起名叫‘双马’。好不好?”二黑待要提反对意见，屋子里小芹说话了:“黑子，孩子名字你就听咱爹的。”二黑只好顺坡下驴说:“那就听爹的。叫双马就双马。”三仙姑第一个鼓掌说:“对、对、对，双马，双马好名字。”二黑娘也说:“你爹平时常常给别人家孩子起名字，现在给自己孩子起的名字不会差的。”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孩子。孩子大声哭起来。外面的大人听到小孩的哭声，都乐得合不拢嘴。

　　后续

　　有一天，二黑，小芹带着孩子到镇上去，听说区长在这里检查工作，就去镇政府找区长。区长问:“有什么事吗?”二黑说:“我们的孩子抱给你看看。”区长说:“好啊，有接班人啦。”二黑说:“我们结婚你帮了大忙。现在有了孩子还想叫你起个学名。”区长说:“现在的孩子幸福了。不过有条件今后还要多读点书，开阔眼界，才能为建设祖国添砖加瓦，锦上添花。我看名字就叫‘锦云’吧。”二黑高兴得把小双马举在头顶，嘴里叫着:“刘锦云，刘锦云，我们的大名叫刘锦云。”

　　夫妻俩谢过区长就回家了。二黑在前赶着马车，小芹抱着孩子坐在车上，迎着晚霞慢悠悠的走。小芹说:“你今天高兴了吧?我就知道你对咱爹起的名字有疙瘩，现在如意了。”二黑说:“我们孩子小名叫‘双马’，学名叫‘锦云’。这样就两全其美。哈哈哈。驾!”二黑扬起马鞭，临空一挥。马车后面扬起一缕尘土，留下一串笑声。

　　补充说明:关于给孩子起名字，本来设想叫“赵树理”。仔细看小二黑的姓是刘。就选了一个姓‘刘’的擅长写乡土文学的现代作家的名字代用。刘锦云的代表作有:《在希望的田野上》《笨人王老大》等。

　　我们这是写着交作业，当不得真。如有冒犯，请多谅解。

　　(文史语言系 丁元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