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长江之畔一座并不太显眼的城市,没有南京的恢弘凝重,没有姑苏的娟秀精巧,然我二度来此,却被他独特的韵味深深迷住。
在镇江如果把西津渡比作时尚浪漫的都市少女,那么金山、北固山、焦山恰似三位端庄娴雅的古典美人,我独爱这美人的绰绰风姿。一年四季江浪拍打着山崖,江风抚摸着山腰,山上芳草青翠,白鸟丛集,尤其是那些与它们有关的美丽传说与历史故事,无论是甘露寺招亲、孙刘剁石卜天下,康熙南巡题诗都吸引我前往一睹为快。
从高铁站下来驱车十几分钟便到了北固山下,门前石碑巍峨秀丽,上刻三个烫金大字“北固山”。山上四周绿树葱茏,林木不深而清幽。进门即见孙刘剁石卜天下的石像。想象当年三国英雄劈开巨石一争高下的决心与气势,而今任怎样的刀光剑影都已成为历史的一页。拾级而上,不远处便是甘露寺,孙刘联姻,吴国太相婿的遗址。寺中香火不盛,想必这样的政治婚姻多半不为寻常百姓所喜。随后游览了北固楼与多景楼,登高远眺,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怪道稼轩诗云:“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
下山不觉已是中午时分,品尝完镇江有名的锅盖面,便出发前往焦山。焦山因东汉焦光隐居于此而得名。上得山来但见山上古木苍翠,真有碧玉浮江之说。康熙南巡赐名的定慧寺便隐于这苍松古柏中。进入寺庙,但见殿外香烟缭绕、烛光摇曳。殿内庄严肃穆,气象森凛。向大殿的僧人请了三柱香,双手合十,恭敬奉上,祈福家人平安健康。师傅从半掩的抽屉里拿出一本便携本的《金刚经》赠我,真是不胜欢喜。闲时临帖抄经便是这部《金刚经》,尤感那句:“应云何住,云何降服其心”。想来这世间一切修行皆为修心,人所有状态的发展方向源于内心的那根指挥棒,当以欢喜心,无分别心迎接每一个当下。
出得寺庙,只见庭院错落、曲径通幽。略走几步便来到了焦山文物精粹所在。焦山碑林,堪称江南第一碑林。这里有魏法师碑、褚遂良、颜真卿等大师碑帖,尤其珍贵的是刻于南朝的《瘗鹤铭》,几经沉落江底失而复得。且不说这焦山上青山绿水。单是这些俯首可拾的前贤遗迹便足已使人沉浸陶醉、流连忘返。
夕阳中我们登上了焦山最高处万佛塔顶,俯瞰全山,但见长江白浪滔滔,满山起伏的绿植犹如一条宽广迷人的生命之被。江畔是一幢幢拔地而起的现代化高楼。想起辛弃疾著名的《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江水悠悠,说不尽的前世今生。
暮色中与这座城市挥手道别,镇江,我会再来!
(文史语言系 范永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