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正中位子,她视力不好,坐这个位子才看得清黑板上的字以及视频中老师的弹奏。但每次上课前,老师要某位同学上来弹奏时,她就觉得这个位子是最危险、最容易被老师点名的。这不,严老师目光扫过来时,她早早地把头低下了。
把头低下的不止她一个。与有升学、毕业压力的普通学校相比,老年大学毕竟更像个培训机构,来这里的学生虽然有心发展自己的业余爱好,但为达成某个目标而刻苦练习的并不多,不少是上课很积极、练琴看心情、还课能躲则躲,不老年痴呆就成。
我们的严老师被我们私下里誉为“帅哥”,但这个帅哥在课堂上是没有笑容的,更不会因为谁低着头就饶了谁,弹得不行,指点是认真的,批评也是直率的。学生们虽然被岁月练就了一张老脸,但上一次被老师批评那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所以课后还是告饶:老师您少批评多鼓励!当然,老师也不是没鼓励过,比如“你们能弹好,就是练得太少”,说得大家即有了些信心,又生出不少惭愧。
某次,严老师展颜一笑,说他还是蛮喜欢这个班的,于是学生们一个个春⻛拂面,满把岁月倏忽退去,回到了那个被老师表扬一下就欢天喜地的年龄。曙霞同学还回忆起她当时报这个班的缘由,就是因为听了严老师一堂乐理课,被严老师吸粉了。这群学生现在貌似不够用功,当年恐怕都是讨老师喜欢的乖学生。
在这样的上课、学琴、练琴中,两本教材不知不觉学完了。手指慢慢灵巧了,触键渐渐有力了,自己弹出的乐曲也能给自己带来小小的感动了,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两年有半了。这不是在学琴,是在把日子过的有趣。(器乐系 方草)